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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韓小學教師輕生揭發遭家長惡意投訴和學生欺凌

南韓全國約有12萬名教師在9月5日集會,抗議受到「怪獸家長」欺凌和學生的違規行為,以致「教權低落」,要求當局妥善保障教師的權利。

南韓當局雖然宣稱集會非法及會予以追究,副總理暨教育部長李周浩日前也發表緊急呼籲,表示將迅速修改法例,保障教師的管教權和其他權益,總統尹錫悅也下令相關官員聆聽教師的訴求。不過,仍有教師請假參與集會,有學校因此需要停課;有5萬人參加國民議會外的集會,他們均身穿黑衣;在其他各地,至少6至7萬人參加。

這天是7月一位女敎師輕生後的第49日,教師團體訂為「公立教育暫停日」。在7月18日上午,首爾市南瑞草區一間小學的一位女敎師,被發現在校內死亡,懷疑是因為不堪學生家長的惡意投訴而輕生。

事件令國內前線教師多年來的不滿升溫,連續多個周末,成千上萬的教師走上街頭,投訴遭家長惡意投訴與干擾、學生作出暴力行為與威嚇,校方卻以息事寧人態度處理。9月2日在國會前舉行的集會,有多達20萬人參加。

這位輕生的女敎師今年只有23歲,自小即有志跟隨母親當敎師。去年3月入職,不料年多即發生悲劇。事發後,家人在執拾死者的房間時,發現一年級學生送給她的圖畫,表示如何敬愛她;然而,也發現有關於處理情緒低落的書。家人翻看了她的日誌,顯示她多月來受到學生家長的投訴困擾。

死者在7月3日的日記中寫道:「周一上班,大量工作和學生鬧事的麻煩接踵而至,一切都變得很難熬,想放下了。喘不過氣來,吃飯的時候手在發抖,眼淚差點流出來。」

據悉,事件起因是班上同學發生糾紛,一名女學生用筆插向一名男同學的背囊,兩人打鬧時,女生不慎用鉛筆刺傷男同學的額頭,學生家長向校方投訴。有報道稱,雙方家長自行獲得該教師的手機號碼,多次致電教師,甚至向她表示:「你沒資格當教師。」

近日又傳出有另外三名教師接連結束生命。南韓教育部的資料顯示,從2018年到今年6月底,國內共有100名中小學教師自殺身亡,其中超過一半,即57位是小學教師。在自殺教師中,70人被教育部門定性為「原因不明」,另外30人中,自殺原因最多的是「抑鬱」,共16人(53.3%)。

另據南韓教育部統計,教師遭受侵害事件近年不斷上升,2020年有1,197宗,2021年為2,269宗,去年就有超過3,035宗。

而按照韓國教師團體總聯合會的統計,近五年被學生和家長毆打的教師高達1,133人,暴力案件從2018年的172宗攀升到去年的361宗,施暴者甚至有小學生。例如今年6月,首爾陽川區一位小學女教師在課室內被學生打至重傷;7月,釜山小學一名三年級學生毆打女教師,教師甚至被打到肋骨骨折。

在首爾的集會上,一位姓李的教師說:「在15年教師生涯裡,我除了教學,還要面對不必要的工作,以及家長和學生過分的投訴。」

此外,也有敎師表示因拒絕早上致電提醒學生上學遭投訴,家長亦動輒打電話給教師,敎師甚至周末也要接聽家長的電話,也隨時都可能遭家長舉報教學和管教不當等。

有八年教齡的張老師說,教師經常會遭舉報,但卻無處求助,教育部門都站在家長的一邊。另一方面,2014年通過的《兒童虐待處罰法》規定,被指虐待兒童的教師會遭自動停職。

一位姓權的老師表示,在他教書的10年裡曾兩次請病假,來處理因家長和學生的壓力而引發的抑鬱和焦慮。他說,直到四年前,自己還可以指令行為有問題的學生到教室外面或後面,但後來家長開始投訴他虐待兒童。

他說:「家長有『我的孩子才最重要』的心態,當你只想著要送自己的孩子上好的大學時,就會變得非常自私。」他毫不懷疑這種壓力會滲透到孩子身上,也會影響他們的行為。權老師最近轉到了一家在較貧困社區的學校任敎,證實居住在富裕地區家長的行為要差得多。

南韓敎育大學教授金奉濟(Kim Bong-je)表示,南韓傳統上有濃厚的尊師觀念,但隨著經濟發展,很多家長都受過高等教育,再看不起學校的老師。他說:「家長認為自已納稅支付敎師的薪津,形成了『特權感』。」

這些現象令不少老師萌生退意。根據南韓教育部統計,2022年3月到今年4月間,申請退休的中小學教師高達12,000人,創下史上最高;另外資歷不到五年的新入職教師,離職的比率增加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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