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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溶雪,學童額外放假,到草原採掘冬蟲草。這種號稱可保留藏人生活方式的「蟲草經濟」能否持續?它正遇到什麼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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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五、六月,西藏的學童都可以獲得四個星期假期,這些額外的假期不是為了應付考試或其他原因,而是幫助家人上山採掘冬蟲草。

當喜馬拉雅地區進入冬季後,寄生於海拔三千至五千公尺甚至以上的凍土層裡的真菌開始蠶食穴居的毛蟲,在他們體內不斷侵蝕繁殖,之後穿過死去毛蟲的頭部,生成細細的菌座,成為冬蟲草。每年五月山上積雪溶化,西藏人更成群上山採掘。

掘取冬蟲草並非易事,首先要適應高原稀薄的空氣及陡峭的山坡。為免將冬蟲草折斷,採掘時通常要一把細少的泥扒小心地將蟲草掘出,這些火柴棒一般細的蟲草的灌草和雜草中生長,所以往往需要靠小孩子敏銳的目光來發現,加上他們身體瘦小,更適合採集工作。所以這時候學校通常會停課,讓學童上山掘冬蟲草。有些學校則在暑期補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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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冬蟲夏草經銷商表示,在收成期的兩個月內,收成豐盛的家庭可以賺到100萬人民幣(約15萬美元)。「冬蟲草經濟」為西藏居民帶來了額外收入,亦改變了藏人的生活。

現時,冬蟲草與傳統補品人参和鹿茸並稱 「中藥三寶」。在20世紀70年代之前,冬虫夏草只被視為一種普通的藥材。1960年代,在西藏1公斤冬虫夏草可換兩包價值3角錢的香煙;至1974年,在青海省果洛州,各品種的冬虫夏草的價格均為28元一公斤左右。但到1990年左右,冬虫夏草價格卻躍升至平均1,000元一公斤。相反,人参價格則回落至50元一公斤。有報道說,至2016年,每公斤一批2,000條的冬蟲草約為18萬元。

來自西雅圖的生態學家丹尼爾∙溫克勒(Daniel Winkler)對冬蟲夏草進行了大量的研究。他說每年冬蟲夏草的全球產量有100到200噸,其中96.4%的全球供應量來自西藏,因此其年收入很可能超過20億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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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蟲草的補健功能受到國內人士注意,有人認為是1993年,在田徑場上叱咤一時的馬家軍,被國際田徑界質疑服用禁藥引起的,而馬家軍曾解釋食用了冬蟲草。此外,2003年「沙士」時期,亦有傳言吃冬蟲草可以增強免疫力,加上國內中產階級的冒起,增加了對冬蟲草的需求。

對於一向從事畜牧的藏人,出口冬蟲草為他們帶來額外的經濟收入,同時讓藏人保留了其生活模式。美國麻省阿姆赫斯特學院(Amherst College)的環保學者米歇爾∙斯圖爾特(Michelle Stewart)博士認為,中國在西藏發展模式很可能是把遊牧人口安置在城市地區,再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把他們轉變成鄉鎮非技術工人或個體小商戶。而冬蟲夏草的經濟模式,卻讓藏民在保留遊牧生活方式的情況下賺錢,保留了獨立及自主的生活方式。這是描述「蟲草經濟」的其中一種說法。要了解更多,尚待其他社會科學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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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報,由於利之所在,採掘冬蟲草亦引發當地人與漢人間的紛爭,每年的採蟲草季節就像尋金熱一樣,觸發糾紛。一位當地人表示,同村的人通常以禮相待,當採掘者進入他村的範圍就難免紛爭。他又表示,當地人一向用細少的泥扒採掘蟲草,同時會採用隨挖隨填的方法,以減少對土地的損耗,但外來的採掘者就不會這樣謹慎,因而影響到對草甸的恢復。國內專家估計,若不採取隨挖隨填措施,每採集一根蟲草,至少會破壞30平方厘米的草皮,致使草地的破壞越來越嚴重。

亦有報道說,近年中國反貪腐運動下,冬蟲夏草很容易成為打擊目標,以杜絕政商界習慣饋贈貴重補品的做法,當地人開始擔心,售賣蟲草收入可能銳減,最終影響平民的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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