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蒂瑪(Fatimah)住在婆羅洲(Borneo,印尼稱之為加里曼丹島,Kalimantan)的一條偏遠村莊。她的丈夫在市場上售賣肉丸(pentol)──成分主要是麵粉和花生醬的一種街頭小吃。他每天給法蒂瑪3美元作家用,法蒂瑪將剩下的錢存起來當零用錢。這天她正在想該穿什麼鞋子出席一位表親的婚禮。
過去法蒂瑪要買鞋子,得要搭乘木船,到一個小時航程的市場去買。不過,隨著智能手機普及,情況已不同。現在,她幾乎每天都會瀏覽購物應用程式「蝦皮購物」(Shopee),包裹會神奇地送到她家門口。
一個星期四,法蒂瑪用手機登入蝦皮購物,搜尋到一雙白色和駝色的露趾涼鞋,售價25美元,超出了她的預算。突然,應用程式顯示這雙涼鞋正在減價促銷,售價12美元,她立刻購買了。
蝦皮購物是網上電子商務平台,總部設在新加坡,2015年推出,同時也經營實體店與物流業,目前在八個國家開展業務。蝦皮購物的電子商務將印尼這個擁有13,000個島嶼和數百種語言的國家中的城市和森林、傳統和現代、不同行業的人連繫起來,也令這個地球上人口最多的伊斯蘭國家漸漸發生變化。
法蒂瑪的訂單很快透過互聯網傳送到1公里外、首都雅加達市郊的茂物市(Bogor)一家名Patris的鞋廠。這家族企業由東主里科(Ricco Antonius)和妻子瑪利亞(Maria Putri Anastasia)經營,他們僱用了50名員工,每天輪班製作數百甚至數千雙鞋。
Patris在2020年新冠肺炎流行期間,才開始在網上銷售。他們的顧客大多是40歲以下的女性,現在公司主要透過直播推銷,僱用了十名年輕女性24小時輪班工作,展示各種鞋款,回答顧客的問題,以及推銷公司產品。
Patris的員工從貨倉找到法蒂瑪訂購的鞋子,裝上貨車,然後運往茂物市的貨運中心,再轉運到雅加達南部德波市(Depok)的多層停車場。這個中心在晚上10點至凌晨5點尤其繁忙,穿著螢光背心的年輕人把各種貨品放進藍色卡車,運往全國各地。
周五凌晨,法蒂瑪的鞋子抵達雅加達哈利姆機場(Halim Airport),裝上貨機,空運到900公里外的南加里曼丹省(South Kalimantan)首府馬辰(Banjarmasin)。星期五下午,貨機安全降落在南加里曼丹,運送到蝦皮購物設在馬辰的分件中心。
蝦皮購物2021年建立這個分件中心,當時每天最多處理1萬個包裹,現在增至6萬個。工人將裝有地板、廚房用具、衣服和智能手機等各樣貨品的木貨箱推進貨車。
周六早上,法蒂瑪這雙鞋子的旅程進入第三天,貨車穿過阿拉拉克河上的新建大橋,到達馬辰以北70公里處的寧靜河畔小鎮馬拉巴漢(Marabahan)。
印尼蝦皮購物執行董事韓迪卡‧雅雅(Handhika Jahja)表示,在印尼,部分地區仍然沒有適當的道路、郵遞區號或地址,需要依賴當地派遞員。他們駕駛電單車,將訂購的物品派送給客戶。很多客戶是年輕媽媽,會網上訂購尿片、奶瓶和嬰兒食品等。
加里曼丹大部分地區仍是茂密的叢林,河流成為交通命脈,居民渡河時,得靠名為perahu、既載人也運載摩托車的小型木製渡船。派遞員下船後,還要經過狹窄蜿蜒的泥路,才能把貨品送到客戶家中。
經過三天旅程,鞋子終於到達法蒂瑪家中。她撕開紫色包裝紙,舉起涼鞋檢視了一下,然後拿出她預備出席表親婚禮的藍白裙子試穿。
印尼總統佐科維多多(Joko Widodo)過去十年大力投資基礎設施,修建了超過30萬公里道路、超過1,500個港口和25個機場,運送貨物比以前容易。今年10月,他的政府禁止了蝦皮購物的主要競爭對手TikTok Shop在國內經營,又禁止在電子商務平台上銷售價值低於100美元的進口商品,企圖協助像Patris這類本土企業。
法蒂瑪的村民對中央政策所知甚少,但欣賞電子商務為他們這種偏遠地區提供種類繁多的商品。
村民也透過電子商務售賣產品,例如住在法蒂瑪附近的里茲基(Rizki Nur Annisa)。她的家族世世代代都以製作魚餅為業,家人會將魚曬乾,製成酥脆的小吃,然後乘船帶到當地市場售賣。新冠肺炎來襲,他們足不出戶,里茲基改為登入蝦皮購物,在網上銷售魚餅。